作者|妙啊
最近一段时间，上市公司汤姆猫频繁活跃在投资者互动平台，迅速给自己贴上了“元宇宙”的标签。
公司专挑一些跟元宇宙相关的提问进行回答，“虚拟现实”、“NTF”等元宇宙最热的概念，汤姆猫似乎全插了一脚。
上市公司汤姆猫的前身，名为金科文化。2017年，金科文化作价49亿元收购“会说话的汤姆猫家族”海外公司Outfit7100%股权。2019年，又把原有的化工业务全部出售，变成了一家纯粹的互联网公司。今年8月，上市公司最终更名为“汤姆猫”。
汤姆猫，这个诞生了11年的IP，如今依然在全球不断吸金。
2020年，汤姆猫各种游戏内广告的收入就达13.8亿元。公司还试图效法“精灵宝可梦”，将汤姆猫打造成一个“超级IP”。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是动画，还是衍生品，汤姆猫打造“超级IP”的一系列尝试，都难言成功。
相伴而来的，却是公司实控人和前董事长的大规模减持股票。就在去年，汤姆猫的前董事长、出生于1988年的王健，就曾因违规减持金科文化股票涉嫌内幕交易被立案调查。在王健减持的同时，实控人朱志刚及其亲属也在大举减持。
曾有媒体统计称，王健及朱志刚合计套现超过10亿元。
近期公司关于“元宇宙”的一系列表述，同样引发了巨量争议。一时间，炒作的质疑声不绝于耳，监管部门也发函问询。
这只11岁的“汤姆猫”，能承担起建构“元宇宙”的时代重任吗？
“被困在广告里”的汤姆猫
去年12月，时任汤姆猫董事长的王健，因违规减金科文化股票涉嫌内幕交易被立案调查。在王健减持的同时，朱志刚及其亲属也在大举减持，从2018年6月到王健被调查，朱志刚及其亲属累计套现3.54亿元。
连续两任董事长都在疯狂减持，有人质疑汤姆猫的经营状况是不是出了问题。
毕竟2019年，汤姆猫就曾业绩暴雷，因计提商誉减值等原因，公司亏损28亿元。2020年虽然利润扭亏为盈，但从营收上看，较之2019年还更少了。
汤姆猫这家公司的名字最开始是叫“浙江金科过氧化物股份有限公司”，主营业务是氧系漂白助剂SPC（过碳酸钠）的研发、生产和销售。2015年上市后，这家化工公司迅速调整了业务方向，开始往互联网领域进军。
2016年，金科花29亿元收购了“杭州哲信”100%股权。杭州哲信是一家以移动休闲游戏发行运营为主的移动互联网企业，而生于1988年的王健，正是杭州哲信的创始人之一。
真正让汤姆猫变成汤姆猫的，是2017年的一场收购案。金科文化斥资49亿元收购了汤姆猫系列IP的母公司。
汤姆猫的收入，主要是来源于广告，今年上半年，汤姆猫来自广告交易平台的广告收入为7.22亿元，占营业收入比重达到了79%。
汤姆猫的广告收入，主要通过跟广告营销服务商合作，获取广告主的营销需求，将该等广告向公司移动应用产品用户进行推送展示，展示方式包括插页、横幅、奖励视频、视频广告、应用墙等多种形式，进而获取广告收入。在汤姆猫的广告中，游戏、电商、短视频、在线教育、新闻资讯、线上商旅等行业的移动应用产品广告占比较高。
高度依赖广告的汤姆猫正面临着极高的风险。
一方面，最近国家刚下发通知，要求严格限制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的时间，受众用户主要是“纸尿裤玩家”的汤姆猫势必会受到影响，日活下降。另一方面，汤姆猫的广告类型如“游戏”、“在线教育”等类型的广告都是监管重地。
而且广告植入太多，极大地影响了用户体验，孩子们玩儿游戏时不小心碰到一个广告就会跳转链接，甚至误操作购买商品，家长自然也不愿意孩子接触这样的游戏。
汤姆猫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未来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汤姆猫的动画、衍生品等IP生态难言成功
不过汤姆猫显然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营收结构出现了问题。
2017年提及公司未来的展望时，汤姆猫把广告收入放在第一位，而2018年，则是强调了文化IP的发展前景一片大好。
由此看来，那时候的汤姆猫已经打算往IP生态转舵了，不过从近两年的财报来看，这场转向并不成功。
近几年来，汤姆猫的IP开发除了Outfit7之前已经在做的系列动画片外，还有开亲子乐园、生产IP衍生品等等。然而在2019年的年报中，金科文化却闭口不提在IP版权上的收入。不过在2019年的年中报中，金科文化曾表示目前衍生品开发、亲子乐园等线下业务发展态势良好，但报告期内仍处于持续投入阶段，对公司短期业绩有一定影响。
2020年汤姆猫的IP生态持续扩大，数据来看变现效果并不好。新商业服务业务即亲子乐园、授权业务即IP衍生品、媒体影视业务即动画业务的营收，加起来只有1.48亿元，占比加起来还不到全部营收的10%。
汤姆猫已经11岁了，平均月活跃用户数还能超过4亿人次，对一款休闲游戏来说，能保持这么长久的活力并不容易。
有着强大用户基础的汤姆猫，为什么IP变现之路如此艰难？
其实“会说话的汤姆猫”这个IP的发展路径，跟“第一IP”精灵宝可梦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首先，他们都是从游戏起家，其次都在主游戏之外推出了大量的衍生游戏，此外，他们都出了动画作品和周边衍生品。然而以皮卡丘为代表的精灵宝可梦，却超过米老鼠、Hello Kitty成为了各大影视动漫游戏类IP中的第一位，累计获利超过900亿美元。
精灵宝可梦的前身是掌机游戏《口袋妖怪》，1996年，任天堂推出初代《口袋妖怪》时，一部以游戏中人物形象为基础的漫画《皮皮传》开始连载并大受欢迎。次年，第一部《精灵宝可梦》动画也正式上线，这部动画片把宝可梦真正推进了大众视野，这一步是宝可梦IP布局中非常重要的一步。
“汤姆猫的IP布局，并没有长远的规划。”一位投资界人士对娱乐资本论表示。
一方面从内容来看，“会说话的汤姆猫”的受众群体是幼儿，剧情比较低龄化，风格是合家欢类型的。而宝可梦的剧情更容易让观众带入情绪，这也是如今已经二三十岁的消费主力军仍心甘情愿被皮卡丘割韭菜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是发行渠道的问题，虽然汤姆猫的线上发行渠道很广泛，国内的爱奇艺、腾讯，国外的网飞等头部视频网站都有投放。
“汤姆猫的动画应该就在央视少儿频道、金鹰卡通这种电视台播。”一位从事动画发行行业的工作人员对娱乐资本论表示。初代《精灵宝可梦》就是在电视台首播的，1997年至2002年在日播出期间，平均收视率达到10%以上，几乎每集都排名同时段收视率前十。
用户基础不够扎实，汤姆猫IP产品变现自然就成了问题。一位投资界人士对娱乐资本论表示，可能金科还没把汤姆猫做明白。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近两年来，汤姆猫的研发投入也开始下降，2020年的研发投入仅为2019年的75%。
营收结构过于单一、花了大力布局的IP生态系统没有发展起来，上任董事长因违规减持被调查，现任董事长仍在减持，内忧外患的汤姆猫，出路在哪里？
炒作元宇宙，为了减持？
近半个月以来，不断有声音质疑汤姆猫在帖着元宇宙炒作，不过这波质疑不无道理，汤姆猫最近频频在元宇宙领域放出风声又矢口否认。
9月8日，汤姆猫在回复投资者提问时表示，公司认为元宇宙不是“概念”，而是互联网行业的未来发展方向之一，公司现有产品拥有庞大的用户基数，具备元宇宙产品开发的用户基础。同时，公司也积极探索元宇宙产品开发的技术储备。
另外，在《我的汤姆猫》产品中，公司曾使用AR扩现技术，使汤姆猫的虚拟形象可以在实景中得以呈现。公司投资的天际微动已开发了包括《末日求生》、《昆仑决》、《猎魔》、《绝命战场VR》等多款VR游戏，天际微动团队还是国内首批进驻Roblox平台的开发方。
Roblox是什么？它被称为“元宇宙第一股”。看似好像跟元宇宙关系挺密切的，但是天际微动只是汤姆猫投资的公司，跟汤姆猫的业务并没有关系。而所谓的用AR扩现技术让汤姆猫在实景中呈现，只是AR技术最基础的应用。
而在9月10日回复深交所质询时，突然转变口径，说公司当前的游戏产品与理论上的元宇宙存在很大差距，但是这并不影响汤姆猫继续贴着元宇宙炒作。
9月17日，汤姆猫发布了投资者关系活动记录表，提到近几年布局的“会说话的汤姆猫家族”IP大电影计划，汤姆猫表示电影剧本撰写初稿已完成，正处于剧本修改阶段。值得一提的，大电影的剧情跟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了，2018年在宣布大电影计划的时候，汤姆猫说故事内容是延续汤姆猫及他的朋友们之间关于冒险、友谊、欢乐的主题，是一部合家欢式的电影。然而现在拟定剧本电影故事，却是发生在虚拟与现实世界之间。
最近一段时间，汤姆猫还很积极地回复投资者关于元宇宙的相关问题。一会儿表示看好元宇宙，认为元宇宙价值首先在于解决了互联网行业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一会儿宣布将对“会说话的汤姆猫家族”IP开展NFT数字收藏品授权；一会儿又澄清自己没有跟腾讯、字节跳动等企业开展关于元宇宙的开发与合作，也没有推出关于NFT的相关游戏，没有开展云计算业务。
书籍《元宇宙通证》把元宇宙涉及的技术氛围六类，虚拟现实、NTF、云计算等元宇宙相关技术领域，不管有没有业务参与，汤姆猫全要来提一嘴，也就不怪被质疑贴着元宇宙炒作了。
为什么要炒作？自然是有利可图。
在9月10日深交所的质询中，深交所对汤姆猫提出质疑：是否存在利用互动易回复蹭热点、炒概念，配合股东减持的情形。
这样的怀疑不无道理，根据汤姆猫于2021年8月23日披露《关于股东股份转让计划届满暨未来股份转让计划预披露的公告》，控股股东金科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及实际控制人朱志刚目前处于减持期间内。此外，汤姆猫的控股股东、实控人等公司重要股东的股票处在高比例质押状态。
朱志刚是怎么靠减持赚钱的呢？
知名财经评论员应健中曾发文表示，股权质押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减持。他写道：“在股权质押中，那些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将手中的股权质押给金融机构，取得资金，这样就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如果碰到熊市，打对折甚至于更低折扣的质押就是减持的最低价，他们早就取得了巨额资金；如果碰到牛市，大股东就解押收回股权，可以在市场上卖更高的价格。”
因此，不管汤姆猫在主观意愿上有没有有配合股东减持的情形，但是这波炒作之后，汤姆猫的股票确实涨停了，朱志刚也的确获利了。
9月16日晚间，汤姆猫发布了《关于股东部分股份解除质押及质押的公告》，公告显示，朱志刚解除质押约5570万股，但同时又质押了约2270万股。浙江金科汤姆猫文化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朱志刚先生及其一致行动人累计质押股份数量占其所持公司股份数量比例超过80%，公告表示，股份质押的用途是金科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生产经营。
有投资人解读称：“资金握在手，把股价打到底，再找个马甲买回来，然后狠狠地拉一回，完美诠释出元宇宙的故事。”
然而，11年一直主要依靠游戏内的广告赚钱，“以不变应万变”的汤姆猫，距离真正的“元宇宙”，还差十万八千里。
